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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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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獄

元軾眼底略過一絲不耐:“害人者的心思,本王如何能參得透?”

江介待要再問,元軾卻突然側頭對守門的侍衛喝道:“拿下江介!”

侍衛雖是不明所以,但也不敢抗令,當下便開了門,綁著江介出來。

騎在墻頭上的王侍郎,本就是江介一手提拔起來的學生,見了這一幕,怒目橫視道:“隨意捆綁朝廷命官,梁王,你要做什麽!”

“王侍郎,本王命人拿下江介,可不是無緣無故的。”元軾慢條斯理。“前兩日,西北的探子來報,江介父子和戎族秘通書信,企圖顛覆我元昭朝局。這會,陳將軍應該已經到了江家,入夜之前,江家幾十口的人,都會進刑部大牢。”

“一派胡言!”王侍郎氣得差點從墻頭摔下來。“滿朝文武,誰人不知江首輔乃皇親國戚,他的外孫便是太子,他有何理由做這般叛國損親的骯臟事?

再者說,這許多年,他為國朝盡心盡力,大家都看在眼裏!偏是你這假作閑散的梁王,非要說他有謀逆之心!呵!本官倒要問問,究竟是誰!在賊喊捉賊!”

元軾目光一斜,七八分的陰狠躍上眉頭:“王侍郎的意思是,本王才是通敵叛國之人?”

王侍郎抄著手,冷哼一聲:“誰通了戎族,自己心裏清楚!”

“這麽說來,王侍郎有證據?”

王侍郎噎了一下,強撐道:“但凡做了,一定會留下痕跡!”

“那就是沒有了?”

元軾踱了幾步,冷眼盯住江介,暗暗驚訝對方居然一句都不為自己辯解。

“江介。”他忍不住問道。“你有何話說?”

江介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裏,像一株凜然的松:“兩軍交戰時,若能得梁王前去游說敵方,相比三言兩語之間,敵軍便會被王爺牽著鼻子走。”

此言一出,在場眾人都有些驚訝,不知江介為何這般說。

他頓了頓,又道:“方才,我們在論的,明明是張氏女為何要害陛下和太子,不過三兩句間,怎麽王爺反倒把這件事甩得無影無蹤了?”

元軾心頭一驚,這老匹夫果然有些本事!

剛才他故意汙蔑江家通敵,為的就是把眾人的目光從張氏女身上移走。沒想到繞了一圈,竟被這老匹夫給扯回來了。

怪不得方才王侍郎辯得如此大聲,此人竟是一言也不發!

在場的朝臣這才回過味來,王侍郎高聲道:“沒錯!張氏女的事還沒掰扯清楚,證據、因由、太子屍首,我們一個都沒見著,如何斷言那張氏女就是毒害陛下和太子的真兇!”

“就是!梁王,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!先把張氏女的事情說清楚!”

在場的朝臣雖說派系不同,可卻都十分敬佩江介的為人。

他為官多年,不論什麽派系的官員,只要對朝廷有用,便都會盡心提拔。今日在場的,有一個算一個,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恩惠。

大臣們不是傻子,心裏都明白,他知道自家兒子沒用,便全力教導太子,為的什麽?還不是元昭的江山!

若他真有心謀反,大可以把太子教得荒淫無度,何必一再地推薦有才有德之士,去做東宮的少師?

如今太子也大了,主事了好幾年,雖說有些少年心氣,但品性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,可見他這些年對東宮的教導,是真真切切地費了不少心思。

從前,朝臣們同情他生了個沒用的兒子,後來見江與辰科榜顯名,又感慨他熬到頭發花白的年紀,才總算把兒子拉扯像樣,將來致仕歸田,也算老有所依。

可面對眾臣們的質疑,元軾卻絲毫不為所動。他盯著江介,沈默片刻,側頭對侍衛道:“江介通敵叛國,事發後不知悔改,即刻下獄候審。”

侍衛得了令,連忙去拉江介,可他卻一把掙開,高聲道:“梁王!老臣的案子要審,難道張氏女的案子,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定罪了?!”

“沒錯!張氏女的案子也要審!”

“我們要看見證據和太子首級!否則,單憑你梁王一人之言,實難服眾!”

朝臣們吵鬧起來,元軾暗暗心驚,思索許久,才勉強道:“既如此,本王會盡快審結江介和張氏女的案子,給諸位一個交代。”

說罷,他飛快轉身,離開內閣。

……

江府。

陳殊的五軍營把大門外圍得水洩不通,領頭的兵叫了好幾回的門,府中卻是一個人影都不肯出來。

眼看天色漸晚,再不抓捕,恐怕江與辰有所異動,陳殊給副將使了個眼色,七八個穿甲兵立即擡著一根水缸口般粗的木頭,抵在了江府的大門上。

“撞開正門!”

副將單手一揮,穿甲兵登時發力。

“砰!”

只一下,那大門便被震得發顫,鎖頭處多了不少裂痕。

副將擡起手,正要下令再撞一回,大門忽然從裏面開了。

江與辰一身縞素,面色冰冷地從門內出來:“陳將軍不去守衛京城,為何要與我家大門為難。”

“江與辰,你和你父親江介私通敵國,證據確鑿,本將今日特來拿你。”

陳殊揮了揮手,一列士兵眼看就要上前,江與辰高聲道:“證據?從未做過之事,何來證據!”

聽了這話,士兵們的腳步遲疑起來。陳殊立即從腰間摸出一沓書信,舉過頭頂:“書信在此,就是鐵證!”

一道身影“呼”地閃過,沒等陳殊回過神來,手中的書信已然被江與辰拿走。

“什麽鐵證,根本就是誣陷!”江與辰冷笑道,一封一封地拆開來讀。“這根本不是我和我父親的字跡!”

陳殊強撐道:“你們做著私通戎族的勾當,怎會讓人輕易認出你們的字跡!”

他側頭盯著副將:“快給我拿下,天黑前還要去趟方府!”

“為何要去方家?”江與辰目光一凜,很快明白過來。“你和梁王構陷我江家還不夠,竟要拉扯上方家!方老將軍父子在漠北吃沙飲風,才換來北境的安穩,你陳殊算個什麽東西,居然要這般誣陷於他。若北邊因此失守,戎族南下,你跟你的五軍營,守得住京城麽!”

陳殊心裏有些發虛,強撐著拔高音調:“方家養寇自重,罪不容誅,江與辰!你莫要再替方家狡辯!”

江與辰一把扔掉書信:“這些信裏一個字都沒提方家,你卻說方老將軍父子養寇自重,證據何在!”

陳殊答不出來,他沒想到元軾一句“方家亦如是”竟是隨意補上的,連個偽造的證據都沒有。

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,他的手心冒了不少汗,正在思忖如何應對的當口,卻聽見江與辰道:

“陳將軍,既然你捏著所謂的證據,說我江家有通敵之嫌,我江與辰願與你去一趟刑部大牢,查明真相。可方家清清白白,你

連個證據都拿不出,卻非說他們做過私通戎族的事,於情於理都說不通,如何能隨意抓人?難道梁王還記著當年方家不肯嫁女的事,公報私仇不成!”

這話一出,陳殊便是有一萬張嘴,也說不清了。

若他真拿下方家,只怕明朝梁王公報私仇的消息,就會傳遍全城,少不得遭人非議。別說年後的登基大典了,便是眼下這年能不能安然地過,都成問題。

陳殊想了想,正色道:“方家的事,本將會再行查驗。可你江與辰今日,必得入獄!”

江與辰彈了彈衣袖:“陳將軍,請。”

將江與辰壓入大牢後,陳殊不敢懈怠,趁著宮門未關,立即返回宮中。入了崇德殿,元軾正在裏面用膳。

他上前拱了拱手:“王爺,江與辰已在刑部大牢。”

元軾有些驚訝,擱下筷子:“這麽快?他沒有試圖逃跑?”

陳殊搖頭:“他本是不願的,可聽下官說還要再去方家,便自願入獄了。”

元軾嗤笑一聲:“這都還沒成親,居然演起伉儷情深來了,想必聽說方家那獨女會被送進刑部大牢,他心裏牽掛著,也便跟著去。”

陳殊低了頭:“王爺,方家人……下官沒去捉。”

“什麽!”元軾驚得站起。“為何不去!”

陳殊把今日江與辰的話覆述了一遍,又道:“王爺,下官覺得,他的話不無道理。如今陛下和太子都……年前的各種祭奠,自當有王爺主持。可若無憑無據便拿下方家女的消息傳開,只怕那些平頭百姓會不服……”

“啪!”

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,濺起的湯汁落在陳殊臉上,他卻不敢躲。

“難道本王還要瞧那些低賤小民的臉色?!”

“王爺,民心所向,才是君主立身之道。”

元軾的目光,刀子一般戳在陳殊身上:“看來陳將軍對怎麽做君王,很有見地,不如你來教教本王?”

陳殊慌得跪下:“王爺息怒,下官沒有這個意思!是下官失言了!”

見元軾並不開口,他心思急轉,飛快道:“王爺,下官還有一件要緊事,得向王爺稟告。”

“說。”

“王爺可還記得張焦?他說手上有張烈軍中的機密,想呈送王爺,換他家四十六口的性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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